二十年,若是女子,当值桃李年华;若是男子,正值弱冠之年,之于学校,则稍显稚嫩,轻轻的,像是少了什么,无沉实厚重的质感,总是让人想起孩提、总角、黄口之类。然而,在我心底,却觉得东中历史久远,像前世遗留的记忆,“剪不断,理还乱”,这一切,皆源自我与东中的不解之缘。
东宝中学像一方沃土,春雷打过、野火烧过、茉莉花层层开放过。而我,则是这方土地上的一棵草;东宝中学像一条大河,冰霜冻过、激流冲过、 青云帆重重漂荡过。而我,则是这条河流里的一条鱼。东中的河,流淌二十年了,而我则从这河的源头起,就随着河水不停地流到了今天。我想:这源头也应该属于东中的财富。
1982年,“荆门市职业中学”成立,但校舍未建好,学生已招收,只好暂借位于城东郊区的东宝中学(初中)校舍,我便从此开始了我的体育教师生涯。放学后,本校的老师们都回到城里,只有我借居在东宝中学的红瓦平房里,但那是一段快乐的时光。因为有东宝中学的年轻教师在一起,无忧无虑的游玩。那时的月亮湖真的是有湖,有水,而且清澈,可映蓝天白云,可见鱼翔浅底,可成为天然泳池,也可常见一帮年轻教师的身影。
学校四周是果园场的地盘,种植最多的是梨树,当梨子成熟时,果香沁人心脾,令人谗涎,我那时最高兴的事情就是帮果农守园,因为可以敞开肚子吃。也就在那时,我也学会了如何挑选到最甜的梨,其实也不是自己挑,而是小鸟帮着挑,被鸟啄过的,就是最甜的。第二年,学校搬到象山大道,但场地狭小,每年的运动会都要借用市体育学校或技校的场地,后来学校更名为“青山高中”,办学方向变为普通高中。当时的青山高中寂寂无名,在荆门城区人们只知道龙泉中学和市一中,很多人不知青山高中为何物。可就在此时,体育为学校挣得了声誉,在后港中学举行的“荆门市中学生篮球赛”上,青山高中一举夺得女篮冠军,男篮第三名的成绩,震惊全市,校长、书记亲自在校门口燃鞭炮欢迎队员凯旋。
1995年,盐池中学部分教师调入,学校更名为“东宝中学”,此时的学校已经声名鹊起,学生人数剧增,原来的校舍已不能满足学校的发展。于是重新选址建校,令人诧异的是新址就在原来的东宝中学(初中)----那个我人生的有一个起点。弄不清这地方与我有何渊源,让我十几年后又回从前。我只想唱那首歌:“曾经以为我的家,是一张张的票根,撕开后展开旅程,投入另外一个陌生,这样飘荡多少天,这样孤独多少年,终点又回到起点 到现在我才发觉…..”。
希腊哲学家赫拉克利特说的好:“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。”当我再次站在这里时,恍如隔世,让人怀恋的梨树没了,矗立起了高大的教学楼、实验楼;绿叶红荷没了,履在上面的是会堂;那块我刨过红薯、掰过玉米的洼地则成了标准的田径场;月亮湖没了,成了地名,东宝中学就在月亮湖路上,门牌32号,而这一年,我32岁。
我与东中,仿佛一场“父母之命,媒妁之言”的包办婚姻。当初我懵懵懂懂进入学校,就这么在这个家里从弱冠到而立,从不惑而知天命,虽未至花甲,但两鬓已花白,双耳已顺。人说“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”,但我这个兵却从未流出过,时间久了,就觉得我在东中这个“营盘”已不属于“兵”了,感觉自己是东中这座“庙”前蹲着的石狮子,对“佛法”的光大不起任何作用,只是凑个数,装个门脸而已,或者干脆点说做个‘摆设’!但我在这蹲久了便心似明镜,“照见五蕴皆空”,闲来时便看庭前花开花落,无聊时也观天外云卷云舒,但根已深植,血脉已相连。
我与东中,便是一生 |